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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血染情》、《范蠡獻西施》、《玉石變》到今年的大戲《安平追想曲》,劇場資深編劇王友輝可說是將秀琴歌劇團帶上精緻歌仔戲舞台的幕後推手。大家一定很好奇,文學素養極深厚、劇場編導經驗極豐富的友輝老師,是怎麼跟牛姑結緣的?又為何義不容辭地接下秀琴歌劇團的藝術總監?友輝老師從秀琴歌劇團的演出中,看到了什麼可能性?未來,秀琴歌劇團又將會如何發展?且讓小哞妹為各位觀眾帶來第一手的專訪。




 

Q友輝老師在二○○五年開始與秀琴歌劇團合作《范蠡獻西施》,此後每年都和劇團推出精彩好戲,與秀琴歌劇團合作的淵源是什麼呢?

 

A:一開始我是一個觀眾的,二○○二年開始看秀琴歌劇團的演出,那時候許多學者都相當推崇秀琴,我開始看他們的作品,覺得非常喜歡,後來二○○三年我搬到台南教書,很巧的是當時所租的房子和秀琴是同一個社區,藉地緣之便熟識了起來。因緣際會下,開始看著他們排戲,甚至在二○○四年入選國藝會歌仔戲專案的《血染情》我也參與了排戲指導的部分,為他們找來不同於以往的舞台燈光設計,在視覺方面做了一些改變,無論是觀眾或是劇團的人都非常喜歡這些新加入的元素,於是開啟了往後一連串的合作,二○○五年的《范蠡獻西施》、二○○八年的《玉石變》到今年的《安平追想曲》都是,之後還打算有更多的計畫,希望大家拭目以待囉!

 

Q可以請王友輝老師談談之後的創作計畫嗎?有什麼樣的想法?

 

A:對於我來說,從《范蠡獻西施》、《玉石變》到《安平追想曲》是一個三部曲的計畫,我嘗試在形式上多有改變,一邊實驗一邊尋找未來的歌仔戲能有什麼樣的變化,像《范蠡獻西施》就是古冊戲,《玉石變》是胡撇仔戲(opera),而《安平追想曲》則是歌仔新調。我從現代實驗劇場出身,近幾年一直在嘗試將現代戲劇的元素融入歌仔戲,這次的《安平追想曲》因為題材、背景是在現代,我也在思考歌仔戲在現在的時空下可以做什麼樣子?要怎麼做可以和台語音樂劇有所區別。另外,和編劇文梓也在寫一齣原創的兒童歌仔戲,打算做一齣小型的,可以在學校演出的作品。

 

我和秀琴歌仔戲的合作,其實背後有一個很重要的核心,簡單明瞭的目標:我們要到國家劇院演出。那其實是八年前,我和秀琴第一次見面,聊到關於劇團她有沒有什麼樣的夢想?她說,如果能去國家劇院演出那就太好了。就是這一句話,我答應了他們,也因為這個承諾,這九年來我們都一步步的邁向這個夢想,希望這樣努力的合作,每年推出更好看更動人的作品,可以讓他們站在國家劇院的舞台上演出,那畢竟是一份肯定,以及我與秀琴劇團之間友誼的承諾。

 

Q 這次《安平追想曲》的創作概念是什麼呢?

 

A:我們這次選用平易近人的台語流行歌曲作為整齣戲的基本出發與架構,在舊有的元素中重新包裝,無論是在題材或是多媒體、影像與戲劇的結合,都是一大挑戰。那在《安平追想曲》中有三個主要的創作概念,同時也是戲的三個層次,一是以〈安平追想曲〉流行歌謠中所刻畫的兩代愛情故事為主軸,寫異國戀曲的淒美與波折,也寫愛情中貧富差距的無奈。二是以虛擬的「阿祿仙」為戲班人物主軸,簡單勾勒出台灣歌仔戲百年發展的簡單脈絡,而在台下觀賞以歌仔新調為全新嘗試的觀眾,同時也為戲裡戲外歌仔戲的沿革做了相互呼應的連結。三是以海港、海洋與漂泊母題的意象對應「台灣」這個島嶼百年來的歷史光譜,尋找台灣獨特的「永恆的混亂,混亂的永恆」之特質,而能夠在變與不變之間生生不息。

 

Q對於王友輝老師來說,心目中的歌仔新調是什麼樣子呢?

 

A:關於歌仔新調,有兩個方面我認為是重要的,一是題材,接近現代的題材並思考可以用什麼樣的形式呈現,如同王安祈近幾年在國光的創作,京劇的現代化也提出了題材上的現代與形式上的創新兩方向。而我覺得歌仔戲本來就是很「活」的,很跨界的一種藝術,現在要思考的是如何讓「活」轉而成為精緻化,在外臺演出的時候,舞台上的設計是沒辦法做得太細緻的,但如今已可進劇場,那舞台設計、燈光、影像的操作,就變得可以掌握,歌仔戲除了保留原本生猛有力的表演方式外,再加上現代劇場純熟的技術,我認為是歌仔新調的元素之一。另外,音樂創作也佔重要的地位,多少比例和音樂型態的出現,不會讓歌仔戲的生命力消失、轉與台語音樂劇有模糊的地帶,這也是我這次製作歌仔新調要小心拿捏的部分,《安平追想曲》中,我就設計了有沒有「鑼鼓點」來區分戲與戲中戲的差異。再來,這次和流浪舞蹈劇場合作,請他們在戲的開頭與結束跳現代舞蹈,除了清楚區分戲中一九一一年和二○一一年的時空背景,我也嘗試讓舞蹈設計伍錦濤訓練歌仔戲演員的身段,我們能不能創造新的身段?我也在想,歌仔戲的表演方式會不會在肢體身段上朝向現代邁進?這也是我認為歌仔新調好玩的地方。

 

Q王友輝老師早期所做的實驗劇場對現在從事的現代歌仔戲有什麼樣的影響?

 

A:我在一九八○年代在現代劇場的作品其實沒有這麼的前衛,和驚世駭俗的前衛還是有一段距離,雖然會在不同的形式上做嘗試,比如說語言的轉換,空間的變置,但我做每一齣戲──不管是現代的或是歌仔的戲──很重要的一個中心概念是:我要做一齣好看的戲。若形式很前衛、很能夠引領關注、討論空間,但那是一齣不好看的戲,對我來說都是白搭。我自己很清楚我的風格是很溫暖人心的,是情感重的,有些評論家會批評說我的作品缺少了社會關懷的角度,什麼國家議題、戰爭歷史,但我知道我擅長的東西是許多人無法給與的,那些情感的投射、醞釀與累積,一直是我作品中很重要的一個元素。而我在現代劇場長達三十四年的創作生涯中,我從編、導、演出中學習掌握到的養分,或多或少就反應在歌仔戲的作品當中,比如《范蠡獻西施》從觀眾席抬西施上臺的那一幕,就是很現代戲劇的手法,習慣看傳統野台戲的觀眾不會有這樣的觀賞經驗,而這次《安平追想曲》影射歌仔戲百年發展興衰的片段的戲中戲也相當少見。我覺得現代劇場給我的養分和歌仔戲給我的新的刺激,讓我可以在兩邊游走,不會太過前衛,也不會在刻板,最重要的就是要做一齣好看的戲,其餘都是嘗試再嘗試了。

 

 

採訪後記

 

和王友輝老師談了談關於他與秀琴歌劇團的緣分、《安平追想曲》的創作想法,以及歌仔新調的嘗試與思考,過程中時間雖然晚了,但老師一談起創作,眼睛總是閃亮亮的,非常有活力,與音樂設計周以謙協力讀本時,溫暖的嗓音唸出的口白,剎時吵雜的咖啡廳都靜了下來,仿若已來到安平的港邊,而船正要駛遠,等待的女人定定的看著,那樣用力,那樣專情,幾乎幾乎,把自己看成了整片的大海……星期五的晚上聽友輝老師說故事,小哞妹也越來越期待《安平追想曲》完整呈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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